January 23, 2016

冰天雪地大作戰

生活
積雪下的 Ann Arbor,中間鏟了雪的是馬路,行人路在兩旁腳印位置。
(圖為 University of Michigan 的學生宿舍 Baits Hall,鎅下人攝)

雖說香港確曾落雪,但雪要落得成,除了地面和上空溫度同時異常地低之外,又要撞正有雨落,萬七樣條件缺一不可。難得近日香港市區溫度接近零度,有生之年在香港目擊落雪不是夢。

香港人渴望見到雪的心態,鎅下人完全明白,畢竟是過來人,自小就恨見到雪。以前細個看電視,除卡通之外最愛看介紹外國的節目,最記得卡通中穿插的《日本風情話》、《美國新知》和夜晚《寰宇風情》。每次在新聞或節目中見到落雪,都會幻想一下雪是甚麼一回事。究竟雪是甚麼質感?雪中漫步應該比雨中漫步乾淨得多吧?踩在雪上和踩在草地上有何不同?那些年小學不用操 TSA,有興趣也不一定要上堂,無聊問題天天都多。

第一次見到雪,感受到雪落在身上的時候,已經是個大學生。大學位於美國中西部小鎮 Ann Arbor ,鄰近沒落都市底特律。在一眾 suburb 小鎮中相對中產富裕,不像近日爆出鉛水醜聞的 Flint 那樣悲情,多次出現財政危機。這個校園小鎮天氣四季分明,學期當中有四五個月是冬天,溫度多在攝氏零度上下徘徊,久不久會跌穿零下 10 度。

那年初來美國讀書,很期待落雪。一般十月底十一月頭會落第一場雪,但偏偏那一年天氣比往年暖,到十一月尾 thanksgiving 都只有落雨而未有落雪,心急如焚,望出窗外總是看不到雪。反而在十二月初考試前後,從課室望出窗,見到一粒粒雪粉灑落地上。落堂走出去,特登除下冷帽手套,皮膚直接觸踫雪,興奮莫名。後來才見知落下來的雪有很多種,當日氣溫接近零度,落的雪質感似啫喱,稍遇微溫即變水。

首次見到雪是興奮,每日與雪共存卻是另一回事。不出半個月,對雪就習以為常,再過半個月,就不想再對住雪。初落的雪是白色,但行多幾行就逐漸變黑。多人行的大街要立即變黑亦得,得咗。水有渠去排走,但雪則要去鏟,否則要在四五吋的積雪上步行,要有特別的行路技巧。鞋要 high cut 有深紋,如果見到前人腳印最好去跟。趕時間跑步的話,要小心雪下暗藏溶雪凝結的冰,腳步不深,馬紥不穩就會跣到 hihi。雖說校園每天有人鏟雪,確保車路行人路積雪不深。不過若果遇着晨早八點鐘堂,又要搭穿梭巴士去上堂的話,就要天未光由宿舍在積雪中行去巴士站。莫講話鏟雪工人未開工,行過的路連前人腳印都未有,要自己摸黑開了新路,造福遲起身的人。舉步為艱一步一腳印,姿勢和登陸月球差不多。

冬天落大雪的日子天陰陰,烏雲密佈形成隔熱罩,比列日當空的日子暖得多。Ann Arbor 緯度高,冬天時陽光分散,一點都不暖,所以陽光普照,萬里無雲反而更凍。當然,溶雪的日子最凍。濕凍之下,着幾多件羽絨都不夠暖。

從未試過因雪停課,不過當積雪夠多,落大雪就有落大雪的玩法。除了砌雪人擲雪球之外,最好玩的就是去宿舍飯堂拿個餐盤,找個積雪滑坡,坐在餐盤上乘雪滑下來,比 snowboarding 易玩得多,不用學都識。

大學四年很快就過,畢業就來到出名天氣好的加州灣區,連雨都少落。電視新聞報導東岸大風雪時,更可安在家中食花生。除了公司的年度 ski trip,可說是完全和雪絕緣。以前在 Ann Arbor 不覺落雪麻煩,只當係美國生活一部分,倒是來了加州之後,才發現原來美國可以天氣這樣好。被寵壞的我,早已和一眾移居加州的 Michigan transplant 一樣,回不到頭。慶幸可以在灣區安頓下來,這段冰天雪地大作戰的歷史,不用再重演。


看不清路的實際位置時,跟腳印行包冇死(鎅下人攝)