February 9, 2016

中殖香港的成人禮

時事 , 生活
魚蛋革命中的抗爭者(圖:端傳媒


想不到時差都會用得着。旺角義士勇戰黑警,偏偏大年初一晨早有會要開,可以由頭追到尾。返工期間不時更新,每個經典鏡頭都睇過幾次。賞心悅目過賀歲片,大快人心過《包青天》,娛樂性不下上年《車公麒麟除孽瘤》

對上一次這樣緊跟現場直播,已經是雨傘革命。當時徹夜未眠,透過網上直播見證黑警惡行。抗爭者的和平,未能阻止黑警的暴力。佔領初期,美國電視報紙亦有報道,令不少香港人興奮。不過他們大多無注意到,這些報道除了突出香港佔領的和平之外,亦會強調雙方對峙膠著但不似會升級。記得很多次主播和駐場記者互問互答時都說:「他們(佔領者)認為這樣有用。」究竟是否暗示「他們」自欺欺人,真係問心先知。佔領後期,連衝突都少報,整場佔領行動只剩下「和平、和平、和平」。最後一次在 CNN 節目中見到香港佔領的消息,都只是黃之鋒絕食幾日。CNN 對佔領運動的結語很準確:失敗,don't get what they want。

美國人對武力衝突一點都不陌生,單單是上年就發生過幾次暴動 riot,通常都和種族有關。不少地方警察幾乎清一色白人,但人口中卻有不少黑人,甚至黑人為主。警察執勤往往要判斷人物是否可疑,過程又可能涉及武力武器,白人警察打死黑人疑犯,時有發生。正因為黑人容易被懷疑,或多或少,都有怒忿。只要有任何黑人疑犯不當致死案件,這個易燃就會引爆。這些暴動比旺角複雜得多,當中一定包括趁火打劫之徒。傳媒要捕捉這些個案,易如反掌。暴動地點的居民商戶,接受訪問時當然喊苦喊忽。市長州長一致批評「暴徒」,宣佈緊急狀態,出動國民警衛,甚至實施宵禁。

照理這些品流複雜的暴動,是非對錯會好明顯,理應「不得民心」。不過偏偏就是這些暴動屢建奇功,逼到當局讓步,例如落 charge 控告涉事警員、撥款和修改條例規定警察執勤要戴隨身攝影機等。為何這些照理不得人心的暴動每每帶來轉變,但偏偏香港這些人人讚好人人俾 like 的大型活動次次都係「階段勝利」得個吉?

的確,這些暴動不是每次都得到同情。以灣區屋崙為例,若果只是「聲援」別處黑人案件,則被視為藉機抽水,傾向立即維持秩序。相反若果是屋崙黑人遭虐打致死,暴動規模較大。媒體報道亦較正面。這些被同情的暴動當中,一樣夾雜趁火打劫的真・暴徒。主流香港人看在眼內,會慢鏡逐格重播警察和示威者的一舉一動,研究示威者向警察掟石時,改掟綿花糖會否好一點,不過警察噴胡椒噴霧就肯肯定錯。結果得出客觀的結論:警察和示威者都有錯。

多得英國人在七十年代將香港改造成第一世界城市。這個城市不是樂土,但人人只要按法規生活,起碼能夠安居樂業。凡事只要向政府「反映」,或多或少會得到解決,怨氣不至於累積。整整一代人不用思考社會的宏觀問題,只要確保好像小學雞這樣守規矩。被阿強欺負可以向 miss 告發,信得過 miss 合情合理,總之命運由 miss 掌管,自己負責讀好書。

美國立國,建基於不信任政府權威。由開國到今時今日,美國人都會時刻考慮的社會議題,時刻要在選舉和公投上表態。無可否認不少美國選民蠢過豬頭丙,內政不熟外交無知,但這種建基於不信任權威的美式民主制度,逼令美國人時刻思考事情的來龍去脈、社會層面的正義和實際利弊,而不會用參與者的道德操守去定義暴動。在種族騷動中,同情黑人的會認同抗爭者的怒火合理,否則會認為黑人自覺被差異對待是無理取鬧。立場不同的人,哪怕結論如何天馬行空,都一樣會思考遠因近因導火線。

暴動的原理,不外乎是憤怒的群眾干擾正常秩序,利用「亂」去向政府施加壓力,爭取社會改變。成功的黑人暴動,都必先要為政府帶來壓力。雨傘革命開始時的確干擾政府運作,不過有頭威無尾陣,政府運作如常,立法會照舊開會。佔領變成靜坐集會,可有可無,事後黑警更加有恃無恐,變本加厲。今次魚蛋革命中,旺角義士勇戰黑警,連年怒火的爆發力竟然大到令黑警不知所措,on99 開槍除舊歲。黑警惡行「還拖」先例一開,黑警銳氣大挫。Like it or not,當全政府都由中共把持,每年每月每日都越來越變態的時候,對惡行「還拖」非但正義,更是唯一對策。

大人的世界複雜無比,如果有得揀,總希望 miss 合情合理、警察可信、政府急市民所急,無人會希望自己需要面對阿強的欺負、需要向惡行「還拖」,需要親自監察政府。Come on Hongkongers,英國佬走了,要在中共進擊之下自保,只能靠自己。今次小勝黑警,已經成為香港歷史的分水嶺,香港一夜變大人。
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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Posted by 有線新聞 i-Cable News on Monday, February 8, 2016


有線的報道由示威者衝出馬路開始,不包括之前警察驅逐小販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