March 13, 2016

夏令時間 天怒人怨

歷史 , 生活
"Saving Daylight!" 1918 年 United Cigar Stores Co. 遊說國會支持 Daylight Saving Time 的海報。
(Source: timezone.com

今晚半夜夏令時間開始,淩晨一點五十九分之後緊接三點。雖然明天不用返工,但變相令 weekend 少了個鐘,還要無啦啦多了一個鐘頭時差,條氣勁唔順。之後還要全屋全車所有鐘都要校過,雖然好大機會 hea 下 hea 下幾個月後先校得晒。

每年實行夏令時間的首個工作天,車禍事故都特別高,毫無例外。尤其係返工時間,一方面由於時差關係瞓得差,二來時間撥快一個鐘,原本日出之後才起程,夏令時間卻要天未光摸黑出門。遠在香港的老人家,就算千叮萬囑之後也會記錯時間,搞到不時要瞓覺之後扒返起身聽電話。夏令時間人人喊打,人們不禁會問,夏令時間是如何煉成的?

夏令時間的概念,早在美國建國時就有人提出。但付諸實行,還是二十世紀的現代產物。一般認為,最早實施夏令時間是加拿大 Thunder Bay。到了第一次世界大戰期間,同盟國中的德國和奧匈帝國開始全國採用。原理是將時間撥快一小時,變相令大陽遲一小時落山,令到打工仔、工廠能趕入日落前收工,節省燃料,騰出資源去打仗。因此夏令時間英文為日光節約時間 Daylight Saving Time。這種算術聽落朝三暮四,遲一個鐘日落的代價就是遲一個鐘日出。夏天日長夜短,如意算盤打得響,但到了冬天,就不得不將時間撥慢一小時,盡量避免工廠要在日出前開工。

同盟國成員德國和奧匈帝國實施夏令時間兩年後,敵對陣營協約國亦紛紛實施夏令時間,包括美國在內。美國在 1918 年全國實施夏令時間,但惹來全國孖孖聲,須知那時代的人比現在早睡早起早返工早放工得多,夏天摸黑起身深受其苦,當年農民仍然為數不少,日出而作日入而息。結果翌年戰事一結束,國會就廢除全國實施夏令時間的硬性規定,威爾遜總統否決都無用。威爾遜總統主張民族自決,而美國「各州自決」的結果就是大比數廢除,回復現狀。當時實施夏令時間的地方只剩下東岸幾個州和城市。

1941 年 12 月,日本偷襲珍珠港,美國正式加入二次大戰。羅斯福 FDR 隨即在翌年二月開始全年實施夏令時間,直至 1945 年 9 月盟軍戰勝為止。這次三年零七個月的 War Time 令美國習慣了夏令時間,所以即使是 War Time 規定解除後,大多數州份仍然選擇在夏天實施夏令時間。

實施還實施,魔鬼在細節。同樣實施夏令時間,各州甚至各市都在不同日子校鐘。有時這個市進入了夏令時間,但那個地區還未,再加上美國本身就有不同時區。某些日子由西維珍尼亞州到俄亥俄州的一段 Highway 2 ,短短 56 公里,由香港出發的話都未行到去東莞,卻要轉成七次時間之多。加州亦在 62 年單方面公投通過將夏令時間由九月底延至十月底。

美國歷史從來都是地方和聯邦政府權力的角力。州份保有自己憲法,聯邦有時有權透過美國憲法凌駕,否則無權「干涉州份內政」。1966 年,在非戰爭狀態下,聯邦國會運用美國憲法所賦予的統一度量衡權力,規定每州必須統一時區。實施夏令時間的州份,必須在同一日子校鐘。

往後校鐘的日子大同小異,除了74、75 年石油危機之外,都在三四月,只是越調越早。十幾年前讀書時,最憎校鐘日子在四月頭,當時往往是測驗、考試、paper、project deadline 高峯期,少一個鐘頭不是瞓少個鐘,而是做少個鐘,因為根本就無得瞓。

夏令時間由四月頭改為由三月中開始,是 2007 年的事。當年已經返緊工,公司系統都用美國西岸太平洋時間 Pacific Time。受夏令時間影響事少,受夏令時間玩法的改變影響事大。當個 server 用「新思維」去計時間,database 卻未更新,林林總總的 bugs 就會降臨,新奇刺激。你玩時間,時間玩你。(為何要用 Pacific Time 而不是格林威治標準時間 UTC? 大哉問!不過歷史問題總係無解。)

不是所有美國州份都實施夏令時間,最著名的是 Arizona。州內民意就很一直一面倒,除非被迫,否則就一直我行我素,少理其他州。原因好簡單,夏令時間增加日常生活中的日照時間,在熱到 hihi 的 Arizona,日照時間越長越浪費能源。夏威夷和其他屬土如波多黎各,較美國本土接近赤道。夏冬之間,日照時間的長短相差不大,和香港類似。一年鳩校兩次鐘,多此一舉。香港在八十年代廢除夏令時間,原因亦一樣。

近年不少研究質疑夏令時間所帶來的節約能源效益。在加州,對夏令時間的天怒人怨終於去到臨界點。州眾議院有議員提出法案,動議將公投決定廢止夏令時間與否,試圖推翻 1949 年的公投決定。若果議案獲得通過,正反雙方都必會落重本在電視賣廣告。夏令時間涉及重大商業利益,2005 年延長夏令時間的法案就有不少運動用品商背後遊說,希望夏令時間令更多人放工之後做運動。非常期待這次公投能夠成事,硬係覺得這場公投選戰會好很搞笑。